西斯敏

关于Past and Future闲谈几句

我去哭一会

juvenbace:



Lofter在设计上非常不亲民,尤其是互动方面,简直是噩梦。每次我想和太太们互动,都因为话痨被告知字数超了,让我语言简洁的两大推手:微博和lofter。
很多太太在文章下面回了很长的评论,我很想和你们深入的沟通,但以我的话痨水准,分三次也发不完,而我又确实有些话想谈,lofter不能发长评论,于是我来烦大家了。

·动因

每一个人写东西都有动因,当倾诉的欲望压倒懒惰,文章就写出来了。@oskar1026 姑娘在评论里说,她爱TSN“就像自己的少年时光。”这其实就是我写这篇文章的起因。我和Jesse有一点非常像,我们都有分离焦虑症。我小时候表现得非常明显,以至于上不了幼儿园,每天哭得撕心裂肺。当时是我姥姥照顾我,姥姥心软,做了一个毁我一生的决定,她不让我上幼儿园了。为了这几年没有分离的日子,我几乎付出了一生的分离作为补偿。和母亲分离数年,和父亲分离半载,接着我就像被友谊之神诅咒一样,小学的好朋友没有跟我上同一个初中,初中的好朋友没有和我上同一个高中,高中的好朋友没有和我上同一所大学,最终她还抛弃我去了国外,而我大学的好朋友,我俩不在一个城市。
每一次分离我都撕心裂肺,歇斯底里。这期间,我还跟随父母转战多个城市,友情随着距离都湮灭了。我平生最恨也最羡慕别人有青梅竹马的朋友,看见谁有了,恨不得挖墙脚抢过来,闺蜜鄙视我说,你那急赤白脸、饥渴难耐的作态,活脱脱一个“小三”。
哎哟,我又话痨了,言归正传,我其实是想说,我是非常不喜欢分离的。而TSN是一场青春离别,比《致青春》、《匆匆那年》还有《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》这些不知道在干啥的青春片,更像我们的青春时光。尽管它的文化背景和我们截然不同,角色经历更是让我们望尘莫及,但大卫·芬奇确实抓住了青春之意的精髓——启程与别离。
从2010年第一次看TSN开始,这个电影就在我身体里种下了种子,七年来我几乎看了TSN的所有同人,诸位太太用文用MV一点一点的浇灌这个种子,它在我心里扎根发芽,令我念念不忘。终于,我倾诉的欲望压倒了一切,我想写一篇故事,诉说我对于TSN的理解。
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,这话很俗,却是真理。我对人物的理解受限于我的眼界和思维,有很多不当之处,在看其他太太的文或者评论时,一旦我发现错误,我会修正,下次如果有机会再写,大概会有进步。


·人物

很多作者,尤其是编剧写作之前喜欢先写人物小传,先有人物而后才有情节、文字。这是很有道理的,人物是一篇故事的灵魂。但我写这篇文章之前,心里是没有很明确的小传的。当然,他们四个我非常熟悉,这七年间我一直在接近他们,思索他们,但在我的故事里他们是什么样子我并不特别清楚,他们像雾里的群山,看得见形状,看不见曲线。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,人物是写出来的,写着写着,也许雾就散了呢,怀揣着这种极度不负责的想法,我开始了PAF的写作。

··Mark
Mark好写也不好写,好写在他是TSN的灵魂,大卫·芬奇和索尔金对他挖掘的很深很细,而Jesse在评论音轨里又详细的解释了他对这个人物的理解,Mark性格并不难把握,但你想写出来,那可就太难了。文中的Mark是现在的时间线,和电影里差了好多年,我需要把他从过去推导演绎到现在乃至未来,这个就更难了。好在这七年我也看了不少小扎的资料,小扎性格和Mark差得挺远,好几次我都被他带着跑偏了,但他俩在某些重要特质上是一脉相承的,比如冒险,比如敏锐。
文中的Mark已经是一个市值千亿公司的CEO,全世界都在评论他的不可思议,他的Facebook帝国已经站稳脚跟,进入了一个稳定的平台期,他想再进一步,需要更强大的盟友。Mark在政治上已经显露出诉求,他勃勃的野心,蓄势待发。
同样,因为在稳定的平台期,那些他刻意忽视封闭的情感,在他逼仄忙碌的生活舒缓之后,也开始蠢蠢欲动了。人就是这样,越成功越伟大越在意之前有过的失败。而Eduardo是Mark的滑铁卢,不是他赔付给了Eduardo多少钱,而是他在Eduardo身上表现的非常不专业。
股份稀释到那种程度,不像商业决策更像羞辱,像发泄,像始终理智的他,终于忍受不了,报复性的将自己的怒火,兜头倒在Eduardo身上,而后对着他大吼,“既然你这么漫不经心,不肯好好过,那我们就他妈别过了!”很多太太说,那场官司像离婚,我深表赞同。不过我觉得对“婚姻”绝望,歇斯底里的并不是Eduardo,而是Mark。Eduardo只是生气,从没想过拆伙,他冻结银行账户是赌气,Mark一打来电话,他立刻就接了,沟通没问题,歉也道了,对Eduardo来说,这就是一次争吵而已。
而Mark为什么会这么生气,我想了很久。他当时正值年少轻狂,正是目空一切征服世界之时,Eduardo不理解他,不相信他,不把Facebook当做一项伟大的事业,只把它当成赚钱工具,让他自尊心受挫,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。还有一个原因,我觉得是爱,Mark爱Wardo,比他以为的,爱得深得多。人啊,总是越爱一个人越苛责一个人。Mark不明白Dustin和Sean懂的事,爱着他,他也深爱的Eduardo为什么就是不明白,这他妈算什么爱!Mark之前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,他也不是那种懂得奉献的人,Mark的侵略性和Facebook的侵略性如出一辙,就是索求,不停地索求,而且极具排他性。我们只看到Eduardo想要Mark的注意力,怎么忘记了Mark也想要Eduardo的注意力,他俩在占有欲方面简直配一脸。
Eduardo在学校的读书生涯并不紧张,至少没有Mark在加州扩张Facebook紧张,当年的Mark压力是极大的,他的承受能力、忍耐能力都在历史最低,Eduardo一惹他,他就爆了。时至今日,Mark再看他当年的所作所为,他的挫败感会比当年更强,因为当时他盲目的看不到自己的错误,而现在,他明白他的过错并不比他的Wardo少。但是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封闭着他自己,那场怒火的后果,可能连他自己都是害怕的。Eduardo对他的影响力,对他情绪的控制程度,远超他的想象,让他很不安。他一直告诉自己,他不值得,不要被他影响。但Eduardo又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事物,是他未曾加冕时就已得到的最好的礼物,他是那么干净而热烈。Mark就这样在情感与理智间煎熬着。

··Eduardo
电影里的Eduardo非常讨人喜欢,Andrew演的特别好,我第一眼就喜欢他。正是因为太喜欢了,所以我一直没有写TSN的同人。因为爱是原罪,是所有OOC的起点。我花了好几年才理解喜欢上Mark,对此Jesse居功至伟。等到我喜欢Mark和喜欢Eduardo一样多时,我有了动手写的心思,然后又过了好几年,我才真正开始写,我的拖延症也是没救了。
Eduardo身上有着难以置信的优点,但同时他也有致命的缺点。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理解,他是怎么把一切都搞砸了。文中Mark质问他的话,其实也是我的疑问。他喜欢Mark,欣赏Mark,关心Mark到无微不至,连Mark那古怪的幽默,他都能get,而Facebook,Mark一生的心血,他的理想之火,他的生命之光,Eduardo你怎么会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那么漫不经心,简直匪夷所思。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吗?他的眼界和视野真的和Mark不在一个水准吗?这个答案我是无法接受的,我觉得Mark和Eduardo也无法接受。但这件事就他妈发生了!我真是操他大爷!
好在电影里提到了一个细节——爱德华多的父亲——台词总共就两句“你知道这对我父亲意味着什么吗?”“我父亲都不理我了。”
父亲的影响真的能这么重要吗?以至混淆了Eduardo的判断力?在争夺Eduardo关注度与影响力的拔河赛中,Mark惜败给了老Saverin。但这个答案我一直拿不准,直到我看到萨特的自传《文字生涯》。萨特在自传开篇写了他和他早死父亲的关系,他说他一生的幸福与自由来自父亲的死亡,因为他人生中没有权威者。这番论调醍醐灌顶,对Eduardo来说,父亲是人生答案的权威发布者,他从未想过去质疑他。父亲之于Eduardo,就像上帝之于信徒。质疑意味着背叛。
特洛亚王子埃涅阿斯这个比喻我很喜欢,它是萨特对那些被父亲控制的人的譬喻,我引来用作Mark对Eduardo的比喻。Mark喜欢希腊文化,各方面都很贴。
看评论有姑娘质疑Eduardo走出父亲阴影时间太过漫长了。说实话这让我有点困惑,因为说实在的,这么长时间是我特意设定的。我的逻辑是这样的,以Mark对Eduardo的影响力,要Mark输掉这得多大的力量,而Eduardo在这股力量下浸淫了二十多年,还有童年加持,没个契机,或者不够坚强,可能一辈子都逃不掉的。以我看心理医生的经验,这玩意还特他妈容易反复,今天好一点,明天又糟糕了,简直没完没了。但既然有姑娘提出质疑,我想我可以再想想,可能真的那里出错了。
又跑偏了,我掌嘴,我们继续说埃涅阿斯,埃涅阿斯背着父亲的象征在文中Eduardo的人生里非常重要。飓风是Eduardo最喜欢的自然之力,它用碎木袭击了Eduardo的背部,而Eduardo的背上背着父亲。所以,在我的想法里,那场差点让Eduardo死亡的飓风,击穿了老Saverin的影响,是Eduardo摆脱父亲的重要作用力之一。
和这个相关的还有一个点——第七颈椎,这是我特意写的。Andrew的那块骨头很漂亮,他的整个后背线条都很美。人只有七块颈椎,第七颈椎是最后一块,是我们低头时项部最突出的一块。那块插进第七颈椎附近的木片,迫使Eduardo低头,它毁掉了Eduardo的骄傲,它是Mark。它让Eduardo看到它就疼痛,像Mark。
但就像我说的,Eduardo身上有难以置信的优点,他看上去那么脆弱,却又那么坚强。所有人,无论Mark、Chris还是Dustin,谁都没有Eduardo输的这样惨,这样狼狈,连心理医生都觉得他会被击倒,会去品尝死亡的甜美气息,但Eduardo没有。
他被Mark抛弃,被父亲鄙视,前程尽毁,沦为笑柄,他没有朋友,他孤身一人,他跌跌撞撞,但他没有放弃,没有软弱的投靠父亲,相反他拿起了长矛,向父亲这个巨大的风车冲去。他一定挫败过很多次,他一定被社会舆论压得抬不起头,他自我厌弃,但他都挺过来了。他强行扭转了自己已经面临崩溃的命运,在这点上,他的战绩比任何其他三位都要辉煌。
当年Mark把他的梦想剖开给Eduardo看,希望他能理解。Eduardo错过了。
现在Eduardo把他的全部灵魂都剖开了,一条一条的理顺,他已经涅槃重生。
Mark,如果你有幸能再次遇见他,你会发现他变成了多好的人;如果你更有幸能与他相爱,你会发现你拥有的将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。

··Dustin
达达是我的小心肝。而我伤害了我的小心肝,这种罪恶感简直一言难尽。
文中的达达是四个人里精神世界最圆融的,我说他身体里藏了一整个世界便是这个意思。
达达可能不理解很多事,但他是一个好的倾听者,而且他有个神一样的优点,他信任他人。
达达是一个好朋友,非常非常好的朋友。足够聪明的能为你提供帮助,足够忠诚的对你不离不弃,足够善良的能原谅你所有的缺点。
第一章刚写出来,我很没信心,忐忑不安,先让闺蜜看了。她看完说,你没标错CP,这真不是达达和Mark的文。我顿时想删了,再不写了。后来闺蜜鼓励说,把达达和Mark想成你我,就好多了。这个虚弱的安慰支撑我按了发布而不是删除。
其实,达达也有缺点。他的人生太平静了,没有波澜。一个人没有欲望就没有野心,没有野心意味着没有危险,没有危险意味着无法冒险,而对有些人来说,没有冒险的人生是不值得走过的。
达达的圆融让他失去了Mark的锋芒,失去了Chris的抗争精神。他像音乐中的莫扎特,没有痛苦只有快乐。别人一生想要达到的境界,他一出生就在那里了,但这也意味着他不能更进一步了。
但爱Chris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。他离开了Mark营建的城堡,走到旷野上,走进社会中,他感受到了各种艰辛与挫败,他的圆融开始有种悲天悯人的气质。
达达的爱,就像他本人,恢弘却平和,深沉而圆融,不伤人不伤己。最重要的是,他的爱并不高高在上,他为其所爱,愿意滚落凡尘,愿意承受苦难。
达达像我们的一个珍藏多年的甜蜜美梦,安抚了我们一切伤痛。

··Chris
我曾在评论里说文中的Chris是一位朝圣者。而他的圣地是变革,是更好的世界。Chris身上最美丽最炫目最让人惊叹的是他不向甜蜜屈膝。他没有被诱惑。他坚定不移地走着自己选择的道路。
别说达达,我觉得Mark你都要献上膝盖。
他身上有一种革命者特有的气质,像殉道者那样神圣。对他放弃达达,我闺蜜是非常不满意的,我俩交流了很久,她一直试图说服还处在迷茫中的我放弃这个念头,让他和达达HE。但我脑子里总是蹦出那些革命者,他们原本可以有那么幸福的人生,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苦难之路?蒋勋在提到秋瑾时说过一句,这世界最愿意奉献的是那些得到过最多爱的人,他们感受过爱,想让所有人和他们一样感受到爱。这句话当年对我震动很大。Chris的家庭很幸福,他的父母理解支持他,他的朋友们各个才华横溢,连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达达都爱着他,恰因此,他才更觉得他应该为弱势群体发声,让那些不如他幸福的人,感受到和他一样的爱。
这个选择是神圣的,是令人肃然起敬的,是人类文明生生不息繁荣昌盛的根本。
Chris确实如达达所言,是一个如彩虹般绚丽的人。

·情感

··ME
Mark和Eduardo的爱情,像每一对情人的爱情。它发肇于青春萌动时期,干净纯粹却又炽热如火,带着青春特有的蓬勃生机。越上年纪,越是怀念它青草一般的气息。
Mark爱Eduardo,Eduardo也爱Mark,他们还知道对方爱自己。两情相悦,世界上最好的爱情。
他们有很多问题,但他们都没认真对待,只顾得享受生活。他们好的时候,确实如蜜里调油,但Facebook这把大火一挑,油就起了火,把蜜糖全都熬成了焦黑的苦涩。
Mark从此封闭了城门,再不向一个名叫Eduardo的人发放通行证。而Eduardo成了心理医生口中,最难建立关系的人。看上去好像冰封了大地,其实冰层之下,滚烫的岩浆仍然在不息地流动,这烫得人疼死的岩浆是爱,是从未消失的爱。
我是个颇有些情绪化的人,但我的工作要求我保持理智。我写文前总是痛苦无比,真的开始写往往很平静,但写到最后一章Eduardo以为自己要死了,开始列自己的死亡清单,到Mark再运算不下去,他怕Mark会伤心,我真是想哭。
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爱,即使他们用火用水用毒液不停地伤害这份感情,他们仍然知道对方爱自己,还在爱着自己。
他们谁都没有放弃,都拽着绳子的一端,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,对方已经不爱了,已经走了,但谁也不肯松手放掉绳子。
他们已经没有不爱对方的能力了。
这是我一直觉得他们的未来可能会有一个光明的结局的原因。

··CD
昨天闺蜜问我,Chris爱过达达吗,我说没有。她当时差点没哭出来。我说,Chris从来不敢尝试去爱达达。达达是母亲高置在架子顶上的糖果,是戒毒者藏于阁楼的毒品,一碰便永远停不下来了。Chris太聪明了,他连自己的弱点都知道,所以他不敢爱达达。他也希望达达不要爱自己,他希望达达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。
但达达不听话啊。达达可能不懂Chris的世界,不懂他追求这些的原因,但达达看得懂Chris的奉献,看得出他是向世界献祭了自己的一生,以求改变点什么。
达达爱这样的Chris,他想保护这样的Chris。
闺蜜灵光一闪说,就像叶芝爱茅德·冈。我想了想确实有相似的地方,爱他朝圣者的灵魂。
有太太问达达会不会move on,会不会幸福。
我觉得达达一定会幸福的,他总是更积极面对生活的那一个。他也会一直爱着Chris,但这种爱却和ME之间那充满烟火气的爱不一样了。

·题目
@云麓十洲 太太在评论里说出了我的心声。
我确实是退到一箭之地,望着这条时光之河,穿梭于过去和未来想求索点什么。人生有过去,有未来,总是没有现在。

·缺片

这篇文写完,我内心是平静的。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,那就是Mark不知道他的Wardo曾被飓风击中,不知道他差点死掉。
这块残片没能拼到拼图上,不过总是要点缺陷的,也要有点想象空间。
若Mark知道了,我想那也将是一个好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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